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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ny x Stan。









Stan一直以為那個金髮少年是理所當然該這麼不食人間煙火的。
他常常透過教室窗戶、透過冰凍的霜氣,稱不上遙望﹝因為望不到﹞地想像他的模樣。Kenny花在翹課上的時間總比一般小孩多很多,消失的時間也是。

葛屁老師還在台上用怪腔怪調的語氣說話,Kyle低頭看著自己的書,明顯並不是老師手上拿的那科;Eric在睡覺,老樣子,而且連基本的手肘撐住下巴都沒有,直接與桌面作零距離接觸。
Kenny好像是前兩天晚上有跑去Eric家,他們兩湊在一起總幹不出什麼好事,只是據Eric本人所說Kenny要比他糟上了幾百倍。
也許跟他翹課的堂數也成正比吧,Stan這麼想著。

橘色的身影會在B棟的屋頂上出現,時常如此。


Stan的生活一直過得很正常,他並且認為自己是四人當中最正常乖巧的小孩,至少每次在一夥人要幹壞事時他總是最先考量後果,然後或許會提出反對的人。
而Kenny就是那個不管大家同不同意都會一意孤行的傢伙。他炫燦的金髮襯著北國冷冷的白色雪地與陽光,鮮橘色外套很是奪目。

一直要等到上了高中,Stan才總算是看清Kenny簡直就是個社會敗類的事實。
比起Eric那種有錢是大爺的嘴臉,Kenny若無其事的表情才稱得上一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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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Stan、拜託啦。」
「不要,」Kenny這樣的臉他已經看了太多遍,很無辜的那種樣子,語氣也是,「你少來,把手拿回去。」
Kenny維持一貫我行我素作風沒有照辦,「唔,我想要啦。」比起表情,對話內容總是很下流。
「我可是因為你說要這個星期化學課的筆記才特地來的,你、放手啦!」
「不要……」Kenny的動作基本上與他的語調無關,態度強硬每每讓Stan不滿,「那麼冷,家裡只有我一個,我會寂寞。」
「你少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到現在都沒到你老爸墓前去擺束花嗎?」
「沒錢嘛。」
「那你上次在我面前抽的那些是哪來的。」老爸死了Kenny恐怕是全鎮上最不傷心的傢伙,Stan知道他與父親的相處並不好﹝而且是出了名的﹞,從國小開始Kenny就總是穿著長袖外套掩蓋身上的傷痕。

「雪地裡挖到的。」
對於Kenny胡說八道還一臉正經的功力Stan實在也不得不佩服,「是喔,那你可以去挖挖看雪地裡有沒有充氣娃娃讓你自我排解。」冷眼。

一整串的對話進行間,Kenny不知何時已經老練的解開Stan的牛仔褲頭,箝制住對方腰部的力氣其實使得很大。
「我可沒有把你當成充氣娃娃喔,親愛的Stan。」嘴角微勾。

「聽你在、哇啊──去你媽的!」中指和食指一起。Stan不禁低罵,這狗娘養的傢伙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兼不體貼。
而後是Kenny很拿手的愛撫行為,Stan很清楚曉得自己每次都會被他弄得四肢無力。
那種作風是毫不妥協但又極為技巧的,為達目的會用盡手段教Stan屈服。對於這點Stan的態度從生氣一直到習慣演變到後來除了罵這個傢伙是敗類以外幾乎束手無策。

「乖,Stan,明天是假日喔。」Kenny的口氣像是在哄小狗,撫慰的動作也像。
「你去吃屎吧你……」他咬牙。



Stan幾乎不記得當初他和Kenny第一次做愛是怎麼回事,他只知道那個金髮傢伙非常計謀性地把他灌醉,然後忽略他用僅存理智做出的反抗性動作,剩下的,Stan連想揍他的力氣都沒有。

Kenny的平日生活難以揣測,包括Stan在內,他們三個沒人曉得為什麼Kenny可以每天這樣無所事事、翹課、跟碰到的女人廝混、嗑藥,然後還沒餓死。
說真的Stan也沒有這個興致去了解,光是從Eric那聽來的隻字片語就足以表現Kenny這傢伙的生活型態究竟多麼糟糕。明明年紀差不多,Kenny卻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穿著他那件橘色外套遺世而獨立﹝真是詭異的形容詞噢﹞。



Kenny老爸留下的未退租小套房一點禦寒功能都沒有,冷風從那扇破爛木門縫底鑽進,Stan真的很受不了在這種環境跟人相處、寫作業,或是做愛。
被單很輕易地便溼成一團,Stan壓著喘息聲,Kenny從他的鎖骨一路吻到下腹,指尖混著潤滑劑摩擦出熱度──Kenny簡陋的房子裡什麼都缺,幹那些齷齰事的用具倒是一應俱全。他花了些力氣死死壓制住Stan,更多的心力花在Stan被挑弄得灼熱的私處上。
對Kenny而言Stan也像是個與他生活勾不上邊的角色,但他熱衷於與他有親密行為。

感覺似乎就是跟那些成天跟他廝混的傢伙們不同,也跟那個應該要收房租的老頭不同﹝而且是差很多﹞,至於那些他可能只碰過幾次的女人或男人,就更加不用贅述。

或許征服像Stan這樣感覺乾淨的男孩對他而言更有成就感吧。﹝疑問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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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Kenny對Stan說,「喏,一起到天堂去吧。就我們兩個噢。」
Stan一直沒有辦法分辨清楚Kenny真正的用意,因為緊接下來的動作是Kenny親吻他,然後隔著褲子的布料撫摸他。

一次又一次Stan與Kenny在頂樓,在廢棄大樓地下室,甚至在學校廁所,或者在Kenny家。

他沒有問過Kenny不在學校的時間去了哪,Eric說他到了城裡去,去用他的方式掙錢。
至於是什麼方式,一旁的Kyle翻了個白眼,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樣。他們四個的情誼沒有人想去解釋過,即便像Kenny這樣幾可算是脫離團體﹝包括整個大團體﹞的狀況,仍然是他們之間的一份子。


Stan不曉得Kenny為什麼會親吻他,也不曉得他持著什麼樣的心態擁抱他。
Kenny總是那樣笑著,用滿是傷疤的身體貼著他,心跳的聲音藉由脈博導入耳膜,Stan偶爾會哭,但大部分的時間Kenny會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很好。例如他的身體狀況跟善後。

第二次做愛前Kenny問過Stan,要不要試試一些藥。那些Kenny三不五時會夾在皮夾裡層的粉末。
「不了,我不想試那種東西。」
Kenny聳聳肩微笑,「唔,那也沒什麼關係。我還是能讓你到天堂去。」
Stan親身體驗過Kenny的那股自信從何而來,他必須承認自己並不是真的排斥與Kenny接吻,甚至是做愛,Kenny那種老練的手段並不是一般平常男孩能抗拒的。Stan這麼想著並安慰自己。
自從他這麼說過後Kenny再也沒有詢問同樣的問題,只是他自己還是會肆無忌憚的在Stan面前抽些藥,然後做愛。

有時Stan能隱隱約約感受到Kenny的克制,例如說只抽半包的量,而且總是保持著理智不讓Stan太過難受。
Kenny身上有太多痕跡,那些傷疤讓Stan從來沒有真正的拒絕他。
他曉得自己除了四人情誼以外還抱持著某種情愫接納Kenny並與他長期交往,也或許是他不敢否認這層關係,那種感覺像是將Kenny遺棄,像是要將他丟回那個冷冷的雪地裡混著因父親而產生的、流著血的瘡口。

鮮紅色液體灑在白色雪地上,風的聲音夾著血味,和甜膩而溫熱的呼吸。
那樣的畫面滴進腦海難以磨滅。


Kenny吻上他的頸椎和背,Stan感覺自己意識模糊,而後Kenny從後方進入他的身體,那種包覆住的灼熱感讓他感到暈眩。
他低低地從喉嚨底發出了聲響,語調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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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n曾經問過Eric為什麼不給Kenny一點經濟上的救助,Eric只是撇撇嘴,「他不會要的,而且也是他自己要讓自己過成那樣。」
他也曉得Eric不是刻意冷淡,畢竟Kenny那樣子生活的方式著實讓人難以認同。
把錢花在不該花的地方,不務正業。他們三個順利的升了大學﹝尤其Eric在高中二年級時突然展現了數學方面的長才,據他所說他是個天生該賺錢的傢伙﹞,Kenny繼續待在那間小套房,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

他保持著與Stan聯繫,平均一個星期碰個兩次面,一如高中那段時期。

Stan感覺Kenny越來越瘦,過於亮眼的橘色外套反而越顯他的單薄。
除了約好的時間以外,Stan其實很難順利碰見Kenny,隨著年紀增長他廝混的範圍也跟著擴大,再加上沒有學校這玩意的存在,他的行蹤就更加難以掌握。

Stan索性也就說服自己不去在意那些事,反正Kenny不一直就是那副德性,那些啦哩啦雜的問題或許就像Eric說的,都是Kenny自己選擇這麼過的。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Stan會寧願知道更少更少,那些關於Kenny從不清楚告訴他們的事。

本來他們約在周末下午,一向是Kenny隨口說個時間,雖然他沒有爽約過。
「呃……我的意思是說,今天房東要收房租……」Kenny在電話那頭,聲音略顯尷尬。
「收房租不也只是一下子的事?」
「總之改天吧,明天下午?」
Stan並不想表現出一副期待的樣子,事實上他一直以來對於跟Kenny碰面﹝通常順便做愛﹞這件事抱持的態度也不能算是期待,「不行就算了也沒關係,不用這麼麻煩吧……」
「不要啦,」Kenny一貫的台詞與口氣,「明天下午,就明天,我家,就先這樣。」

話筒喀一聲被掛斷,Kenny沒有說再見。

Stan當時已經在離Kenny家不遠的地方,再加上得去買東西的路上也會經過那裡,他乾脆也就繞到了那棟小公寓下。
到的時間十分剛巧,他看見Kenny嘴上常嘮叨著的那個房東﹝雖然他總說是個老頭但看上去頂多也就是個中年發福的男子吧﹞打開門進去,為避免尷尬Stan保持站在樓下的位置,打算等那個男人出來再上樓去找他。

只是等待的時間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長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風冷冷刮過臉頰,Stan發現自己似乎明瞭了Kenny爽約的原因,還有他老是不務正業卻似乎沒有房租問題的原因。
他捂著臉哽咽出聲,無力地蹲在牆邊,呼吸困難。


同樣的狀況,包括Kenny成天在外做的那些所謂掙錢的事,不斷惡性循環,Stan從來不曉得該怎麼勸他,更不曉得該怎麼提出更好的建議。


「你為什麼要繼續留在這?」不意外的,Stan對這個房間漸漸產生了厭惡。
Kenny勾起嘴角,吻了他,「因為我想留著,沒有其他了。」那樣的笑容帶著一點無謂,動作仍是輕柔。

Stan停止提問,Kenny的語氣讓他曉得他不會問出個所以然來。



而後事態的發展並不讓所有人驚訝,Kenny染病,外加用藥過度,雙頰凹陷的樣子讓Stan看了感到難受,Eric和Kyle也是。
病房品質不是很好,另外幾床也躺著與Kenny同樣奄奄一息的病人,偶爾毒癮發作時會有人發出哀嚎,整間白色病房充斥著令人不很舒服的空氣。

Stan在最後沒有和Kenny說上什麼話,他轉身離開病房,頭也不回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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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國的冬天依然清冷,那是連陽光大片灑下都無法升高的溫度,Kyle依然帶著偏愛的綠色針織毛線帽,Eric理所當然成了商人,頗狡詐的那種。

Stan的生活沒有因為Kenny的離開有太多變化,最後一次在病房看到他時他哭了,那樣的感覺難以言喻,他曉得自己對Kenny的情愫並稱不上那個常人慣用的字眼,但Kenny燦爛的金髮是如此耀眼而難以忽略。
Stan黑色髮梢上沾了風雪的溼氣,他悶著臉,沒有大哭。可是離開病房不看他最後一眼。

他們一直都曉得Kenny的身體狀況糟到極點,但不會有人真的去制止他,也許Kenny就是該那個樣子才活得成才活得有點存在的感覺。
所以那個老穿著橘色外套穿了十幾年的傢伙一臉不在乎的樣子連再見也沒說。
噯,哪再見的了?


Stan緩緩踱步在街上,所有景緻一如往昔。
這個小鎮少了Kenny這麼一個獨自一人過活又生活混亂的少年其實沒有太大影響,感覺像是什麼都沒消失過一樣。

他踩碎了一片寂寥而脆弱的枯葉,那樣的聲音洩出腳底板,細細碎碎。


雪地上印了腳印,Stan偶爾會想像那些血紅色的足跡,映著太過乾淨的白色,變得強烈,然後刺目不已。
Kenny的氣味並沒有像書中描述的那般,還會縈繞不去或遺留在空氣之間,那樣的說詞太過浪漫完全不適用在那個墮落的少年身上,他或許只會留下幾包白色粉末,還有保險套,房間裡早已泛黃的白色被單等等。
這個小鎮的陽光或許太冷了吧,所以人也不會有太多溫暖的感觸。
他回想起Kenny拉開領口露出數不清的疤痕的模樣,而且他總是笑得毫不在意,他說,吶,你陪我就好了不是嗎。


Kenny那樣的行事作風可能上不了天堂吧。


Stan開始漸漸弄不清楚是他被丟下還是他丟下了Kenny。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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